阅读《治疗的真相》之前,我正好读完反乌托邦三部曲的《美丽新世界》,对其中人类依靠着科学技术完全摒弃胎生,用科学将人分类的描写颇为惊奇。而阅读《真相》的过程中,作者举出的许多例子刷新了自己对现代医学发展的认识。想到生活中课本上无数次出现这样的话:“研究表明”、“权威组织表示”、“经过研究得到”······我当时只觉得这是人类科学进步的结果。而轻易的话语,让我完全忽略了人进化的不易,也让我忽略了科学其实从不是一个容易的过程。我忽略了试验中最宝贵的经验基础来自于对无数次失败结果的总结,而不是一次详细的成功。

“我们的知识是有限的,我们的无知却漫无边际。”而在医学研究的探索的道路上,“有限”、“无知”却好像极大地阻碍了研究的脚步?书中的有类似这样情况的多处描述:研究人员或机构需要得到关于药A(或疗法A)更准确的适应症的判断,而由于过程中各种极大的变数,如试验人员主观原因,试验志愿者自身原因,试验本身设置的原因等,在研究的结果迟迟到来之前,由于缺乏文献且领域内暂无更新的疗法等,A已经被广泛应用于临床实践,有的造成了严重后果。例中,对了解有限的A进行探索时,条件的有限使项目进度缓慢,而患者和市场对药物或疗法的渴望却使不确定性很高的A等不到它真实的评估。有时,机构的隐瞒、研究的疏忽等,也有可能使A出现副作用却没有被及时发现。而A造成的严重后果,在其客观的评估出现之前,似乎并不会使患者或临床医生却步,他们都把不良的后果归结于偶然性——直到有官方的大数据、系统评价、更多的研究出现。而即使相关文献出现了,消除A的不良影响,扭转一些医生和患者的观念,再探索或者改良药物/疗法,又要花费更多时间。这仿佛一个恶性循环。但是,如何使药物或疗法更精确?好像也只能通过大量临床试验收集数据。在出现不良影响前完善药物或疗法的所有信息几乎不可能——消耗大量的人力物力、得出结果还可能出现很多局限,其无法完美与实际贴合;将其推广后再研究好像是保证了研究样本的多样性代表性等,但是患者受到的不良影响更多更大,似乎违背了治病救人的初衷,患者成为试验动物。

在书中这种情况被归类到科学的不确定性之中。疾病本身的不确定性和疗法对于个人的不确定性,有时使医疗似乎变得有些无知地盲目自信(患者无知,医生装作知道实际也无知),或是束缚住了手脚?我更愿意称其为局限性。书里说,目前解决这种不确定性方法为试验。

这使我想到之前看过的一集《豪斯医生》。两个新生儿同时出现相似病症,而医生们在不知病因也无法排除,孩子太小而无法接受太多抽血检查的情况下,决定给予两个孩子不同的治疗方案,以区分到底是细菌还是病毒感染。同时,他们告知家属病情时也是相同的模式,只是替换了告知他们针对孩子病情要使用的药物。这或许就是一种试验的方式,保证样本客观因素的相似与稳定?两种治疗方式下,有一个孩子最终死亡。医生解剖分析了他的尸体,确定为病毒性感染,此之后团队制定出治疗方案。某种程度上来说,那个死去的孩子救了其他所有感染的孩子,但是他本还有机会活下来——如果他接受了另外一套方案。电视剧可能加入了更多的情感元素,但是不可否认,这种带着局限扯开未知的门的实践,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与科学严谨的初衷有些违背?

回到《美丽新世界》中的乌托邦,对比着那个死去的婴孩,不禁想,那些小说批量生产的Epsilon小人,似乎正是合适的试验对象,毕竟他们本来就为做枯燥繁重的劳动而生,从小就被设定为讨厌书本讨厌鲜花,愚昧而迟钝。这样想着,又觉得自己越过了医学研究的底线。

由于个人能力,《真相》一书中一些例子和因果关系还不太理解,有时甚至不理解为什么会出现那样的悲剧。也许因为医疗本身就不是一件简单的医生和患者之间的事,而社会种种因素加入这样不稳定的关系时,就更加复杂了吧。粗读《真相》,我更多地先着眼于对科学研究方法的严谨感受和对其中一些事件产生的因果的人文思索,相信随着自己的不断学习,再读《真相》就能有更多收获。

蒲公英科普协会第9期-马祺